从意象入手，解诗歌本意
——以现当代诗歌为例
广东广雅中学    刘炳瑞
粤教版《语文》必修二的诗歌单元是高中生全面接触和了解现代诗的窗口。入选的诗歌为学生感知、体悟和理解诗歌提供了一些很好的范例，在教学过程中，我们应鼓励学生按照自己的感悟解读诗歌，培养学生读诗、品诗的悟性和能力。不过，诗歌作为文学中最为精致的文体，仅用简短的形式就能表达无穷的情思。高中生的文学修养普遍不高，理解诗歌这样的文学形式更有一定的难度。所以，在教学过程中为中学生感悟诗歌寻找一个切实可循的路径，就显得尤为重要。
无比瑰丽的诗歌是由很多意象构成的，意象是诗歌最基本也最重要的元素。“意”指的是人的情意、情志、意念等主观情思，“象”则一般指的是客观世界中的外在“物象”，举凡山川、草木、鸟兽、器物等形象无不能构成诗歌的元素。因此，“意象”是主观情感和客观事物两者的组合。诗歌评论家李元洛说：“就诗人的创作过程来看，意象，是诗歌创作构思的核心，是诗的思维过程中的主要符号元素，对意象的熔铸贯串诗的形象思维的终始，具有关系到一首诗的搞笑成败的价值。”所以读者能否从纷繁复杂的诗歌意象中敏锐地感受、发现和捕捉诗意，并经过分析、提炼、改过，铸炼出富有美学意义的意境，就成为了能否读懂诗歌的关键所在。本文将以课文所选的一些现当代诗歌为例，阐发以意象分析的方式体悟作者情感的一些方法。
从意象入手解读诗歌的情感，首先要了解“意象”的自然属性（如外观、时令、性质特点等）以及建立在自然属性基础上的象征意义。如土地，其自然属性是广袤博大，承载着亘古如斯的秀美山川和世世代代生活在土地上的人，因此诗歌中的土地也常常象征着祖国。这在艾青的诗歌里尤为突出。艾青诗歌的中心意象是土地与太阳。艾青诗歌里的“土地”承载了他对祖国最深沉的爱。他借助“土地”在一系列诗歌中抒发了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爱国主义情感，如《我爱这土地》：
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同时，“土地”这一意象还凝聚着艾青对生于斯、耕作于斯、死于斯的劳动者最深沉的爱，对他们的命运的关注和探索。比如艾青《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
那从林间出现的/赶着马车的/你中国的农夫/戴着皮帽/冒着大雪/你要到哪儿去呢？/告诉你/我也是农人的后裔——/由于你们的/刻满了痛苦的皱纹的脸/我能如此深深地/知道了/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的/岁月的艰辛
从这段诗中我们能深切地感受到艾青对生存在中国大地上的普通农民的出于天然的热爱，并把自己的命运与民众的命运、祖国的命运结合在一起，所以作者在这首诗中继续写道：
而我/也并不比你们快乐啊/——躺在时间的河流上/苦难的浪涛/曾经几次把我吞没而又卷起——/流浪与监禁/已失去了我的青春的最可贵的日子/我的生命/也像你们的生命/一样的憔悴呀
由此可见，每一位有独创性的诗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意象，在这意象里凝聚着诗人对生活的独特感受、观察与认识，凝聚着诗人独特的思想和情感。因此，体悟意象背後的象征意义是读懂现当代诗歌非常重要的一点。
但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并非所有意象都有象征意义，因此，读诗还需明晰这个意象是否具有象征意义，如焦桐《我与春天有个约会》：
蜻蜓结伴到路上欢迎/一只野兔蹲伏草径，竖耳/倾听，迟到的脚步声走近走近……/ 被东风吹暖的湖畔/阳光晒绿了桦树林/鹳鸟们不耐等待、相继/逸出云山荡漾的倒影
诗中的“蜻蜓”、“野兔”、“东风”、“湖畔”、“阳光”、“桦树林”、“鹳鸟”、“云山”、“倒影”等意象并没有蕴涵更深层的象征意义，只不过是作者从春天的景象中精心拣择的具有代表性的物象。这类意象比较好判别。
其次，诗歌当中不同意象是彼此关联的，它们共同的指向是通过移情作用而构成诗歌的意境。诗的意境是情景的契合，每一首诗都自成一种意境，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在欣赏一首好诗时必有一幅了然于心的画境。如徐志摩《再别康桥》第二、三两节：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这两节写夕阳中剑河里的柳影和剑河里随水漂摇的藻荇，但“金柳”、“新娘”、“波光”、“艳影”、“青荇”、“柔波”、“水草”等意象的组合就构成了一幅鲜明、甜蜜而又美丽的意境，这个曼妙的意境浸透了作者无限欢喜和眷恋的感情。徐志摩通过移情作用，使这些意象由平入奇，从而全诗也显得飘逸而具有灵性。
最后，读诗和做诗一样，都必用思考，都必起联想，思考愈周密，诗的境界愈深刻，联想愈丰富，诗的境界愈完备，经过这样的艰苦思索，一旦豁然贯通，全诗的境界于是像灵光一现似的突然出现在眼前，使人心旷神怡。诗歌作者运用一组意象组成了诗歌独特的意境，读者需借助想象把零散的意象连缀在一起，构成完整的诗歌意境，并在这个意境中体悟作者的思想情感。

总之，借助意象体悟现当代诗歌的情感是个简而易行的方法，需要同学们在大量、反复的讽诵吟咏中，发挥想象力，假之以时日，读懂现当代诗歌就不是什么难事。